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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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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02

熒屏上的少年,發色是冷色調的亞麻色,暈黃色的光暈從上自下,透過額間碎發打在他散漫的眉眼處,混著檸檬味的少年感撲面而來。

他穿著DIOR高定襯衫,胸前藍白的塗鴉與溢出屏少年氣相得益彰,他漫不經心地坐在冷色調的沙發上,表情淡漠,那股拒人千裏的淩厲感好似與生俱來。

這是陳一歸出道四年首次接受訪談,名義上是為一星期後的演唱會預熱,其實不足一分鐘售罄的門票早被黃牛炒到天價,根本無需任何熱度。

少年挺直脊背,目光下垂,一如五年前突然出現在鎮子上的少年,游離在人群的邊緣。哪怕進入千人千面的娛樂圈,他仍舊獨來獨往,不參加綜藝不接受商演,將神秘一詞刻進骨髓裏。

世界充斥著矛盾,財富總是流向最不缺財富的人,偏愛也總是流向最不缺偏愛的人。

這份矛盾在陳一歸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。

少年寡言少語,無視流量的那股不屑讓無數人瘋狂沈迷。而兩面性的規則同樣讓他吃盡苦頭,格格不入的性格讓耍大牌的謠言頻出,那張棱角分明的面癱臉相當具有說服力,鍵盤俠群起攻之。

不分黑白的狂熱喜歡連同鋪天蓋地的謾罵質疑,是他進入娛樂圈的底色。

入圈半年後,他憑專輯《T》進入大眾的視野,十七首歌曲霸占音樂軟件的各大排行榜。

陳一歸這三個字像是帶了病毒,迅速成為媒體流量的關鍵詞,營銷號挖空心思帶著他的標簽沖KPI,可惜他拒絕了所有的商業活動,鮮少露面,想造謠都沒素材。

誰料不久後,與三金影後萬念的高糊圖橫空出世。

為了千載難逢的熱度,營銷號加班加點編排小白臉吃軟飯,萬念的後援會一邊控評一邊暗諷陳一歸不配,一時之間反倒讓他名聲大噪。

從十八線到頂級流量,陳一歸只用了一張專輯和一條緋聞,所有人都默認他另辟蹊徑要走黑紅這條路,鋪天蓋地的謾罵席卷他的評論區。

等緋聞的熱度到達頂峰,萬念曬出了一張三人的合照,並配文“一歸是我男朋友的弟弟,是的,我戀愛了!”

三人的合照,萬念站在中心位,腦袋靠著旁邊西裝革履的矜貴男人。這男人可不是什麽名不見轉的小蝦米,雖不在娛樂圈活動,卻時常活躍在商業雜志封面上,入手陳氏集團兩年,憑著鐵血手腕直接讓陳氏集團商業版圖擴大兩倍,投資眼光高且毒辣。

照片裏的陳一澤一改往日的淩厲,右手放在萬念的細腰上,在照片定格下來時,側身朝著萬念靠過去。

不同於旁邊的濃情蜜意,陳一歸像是被綁架了般,與兩人隔開三十公分的距離,雙手插著兜,長眸微斂,看不出情緒。

這一起烏龍,又讓有關他的熱度攀升,除去他得天獨厚的音樂天賦外,陳氏集團的二公子的光環也功不可沒。

功利的社會,人人都慕強,而他頭頂著不好好努力就得繼承億萬家產的人設,被認定是懷揣著赤子初心勇闖娛樂圈,粉絲更以每天數百萬的速度激增,一時之間,天降紫微星的傳言火爆出圈。

四年間,陳一歸也不負眾望,一張張風格迥異的專輯橫空出世,他的歌曲漸漸遍布大街小巷,演唱會全國巡演一票難求,每首歌都成為傳唱度極高的曲目。

而每張專輯中,主打歌曲都是他親自作詞譜曲,主題無外乎臉紅心跳的青春,少年熾熱的躁動與按捺的不安融於歌曲,每逢飯點就盤旋在校園上空。

大抵音樂裏暗戀的心路歷程過於真實,一時間有關陳一歸有個暗戀者的傳聞不脛而走。放眼整個娛樂圈裏,陳一歸的粉絲是最護犢子,相當一大部分鐵粉的帖子裏,明確了只要陳一歸不殺人放火,就一生跟隨的底線。

所以僅是一個過去裏的白月光,完全影響不了粉絲的喜愛,淡漠的少年與長情關聯,是一記無法抵擋的絕殺。

也有人費盡心機想挖出背後的故事,礙於他背後的資本太過強大,也就不了了之。

直到兩年後,夏圖以選秀走入大眾視野,幾次有意無意的暗示與陳一歸同校,引來大批媒體關註。

方向一明確,故事層出不窮。陳一歸與夏圖同款高定阿瑪尼外套,夏圖關註陳一歸,陳一歸與夏圖前後進入同家酒店……

謠言鋪天蓋地,當事人從未回應,隨著捕風捉影的緋聞愈演愈烈,少數粉絲已經被洗腦成cp粉,就等著官宣發糖了。

所以這個訪談得到了空前絕後的關註,到底是事業粉歡呼或是CP粉過年,營銷號早早的布置了會場,現在就等他一句話了。

直播的主持人名叫李薇爾,留著三七分的齊肩發,帶著小框的黑色眼睛,平日采訪素顏喜歡板著臉,以問題犀利著稱,常常讓人下不來臺。

可當下一改反常,她化著精致的完妝,抿著的唇角也翹上去三分,渾身散發著一股疑似母性的柔和氣場。

“陳一歸您好,誠實說,我是您的粉絲,很高興能作為第一個采訪到你的人。”

李薇爾伸出的手被紳士的握住時,整個人直接破功,鏡片後的眼睛像是冒起了星星:“今天的采訪就輕松些,我會站在粉絲的立場,聊一些粉絲們都關註的問題。”

陳一歸話少,點了下頭算是回應。

李薇爾樂的全程嘴巴咧得沒合上過:“出道四年,您的專輯名稱都是一個字母,特別是字母M以專輯的名稱出現過兩次,是有什麽特殊含義嗎?”

陳一歸換了個姿勢,背靠著沙發道:“沒,二十六個字母抓鬮。”

“不愧是你,果然很隨性。”李薇爾哪還有犀利那勁,笑得看不見眼睛:“每張專輯都成績斐然,是在發行就已經預料到了嗎?”

導播也是很懂事,畫面一轉,全屏都是陳一歸那張沒什麽情緒波動的帥臉:“我不太在意結果。”

導播切換到遠景,李薇爾情緒高漲:“微博上您唯一關註的是一個名叫終有一歸的賬號,粉絲們包括我都很好奇,這個賬號的主人和您有什麽交集嗎?”

“她啊。”

陳一歸頓了下,微微擡頭,像是被挑起了興致:“她是第一個關註我的粉絲,我當時回關了一下,現在微博賬號是工作人員在運營,可能沒再關註其他的。”

李薇爾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原來是第一個粉絲,那倒是很有紀念意義。”

她采訪前做了筆記,為了防止八卦的意圖過於明顯被反感,換了個方向混淆視聽:“這是您第一次參加采訪,之前是什麽原因拒絕出現在公眾視野呢?”

陳一歸扯開了袖口,將襯衫挽上去幾分,露出小半截勁瘦的手腕:“不喜歡。”

又恢覆到了惜字如金的狀態。

李薇爾花癡歸花癡,但業務能力在線。

她稍作思考,重新調整了問題的方向:“之前有個粉絲拍到了您有一個小烏龜的鑰匙扣,好像陪你很長時間了,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?”

陳一歸眉骨間的清冷褪去幾分:“嗯。”

他十指交疊放在腿上,挑起的眼位帶著笑,嗓音低沈:“是我喜歡的一個女生的。”

有關陳一歸有暗戀者的傳聞都是捕風捉影,是從歌詞裏提煉出的信息,是否真實還得商榷。

這個謠言算的上第一次從當事人口中被證實。

“是嗎?”李薇爾激動的幾乎破音:“送你的?”

陳一歸眼神一暗,耷拉著眼皮,嗓音夾雜著一股難言的頹廢感:“沒有,我撿的。”

“撿,撿的?”

電視前,塗漫漫只覺得李薇的驚呼聲變得模糊,心臟被揪緊,牙齒下意識咬著下嘴唇,白嫩的手背青筋凸起來幾分。

剛好屏幕裏的男人也看向鏡頭,她有種和陳一歸對視的錯覺,心底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澀。熒屏上的男人薄唇張合,而她像是失聰,再也聽不到其他。

熒屏上的光影不斷變幻,最終變成一片慘白,隨後畫面急轉,場景來到了隱寒寺的臺階,她撲進男人的懷裏,兩人從高聳的臺階上滾落下去。

道歉聲卡在喉嚨裏,她用盡全力也無法吐出一個字,恐懼霸占身體每個細胞,她竭力張唇,不知是想道歉還是哭訴,神經緊繃,意識卻仿佛被抽離,她感覺到全身仿若被撕碎重組,在撕裂的劇痛中,聲音終於沖破喉嚨。

“陳一歸!”

虛幻感被擊碎,沈重的眼皮再次撩開,光亮刺痛眼球,伴隨著感光她伸手只抓到一團空氣。

“醒了呀?你怎麽樣了?頭還痛不痛?”溫柔的女聲將最後的虛幻撕碎。

塗漫漫有些無法適應強光,眼球刺痛,眼前陷入短暫的黑暗。她擡手遮住天花板上的白熾光,想要說話嗓子有疼的厲害,最後只發出一個短促的尾音:“唔。”

“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?”女護士一身白衣,站在她的面前,彎腰溫柔地問詢:“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幫你處理了,不算嚴重,只是怎麽會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?”

塗漫漫的大腦還在接收眼前的畫面,聽著女護士的話,下意識去摸額頭,碰到紗布下的傷口,被疼得“嘶”了一聲。

“哎哎哎,小心些,別碰。”女護士小心翼翼將她的手壓下來:“你額頭上有傷口,已經幫你處理過了,這段時間不能亂碰也不能沾水。”

塗漫漫環顧四周,只覺得醫護室的布置有種莫名的熟悉感,但想到連累著陳一歸從臺階上滾落,臉色瞬間慘白,抓住面前人的手腕,話音急促:“他怎麽樣了?有沒有受傷?”

女護士一臉茫然,環繞一圈也沒看到醫務室有其他人。

塗漫漫沈浸在自己的世界,話落就自責:“怎麽可能會沒事?那麽高的臺階……”

自言自語了兩句後,她又緊盯著女護士,掀開被子就要下床:“他在哪裏?我要見他。”

“誰啊?還有人受傷嗎?”女護士疑惑道:“可只有你被送過來了。”

塗漫漫的話音裹上了哭腔:“是陳一歸,陳一歸他在哪裏?”

“哦,你是說陳一歸啊。”女護士松了一口氣,輕輕拍著她的手背:“是他把你送過來的,你別擔心,他沒受傷,在你醒來前幾分鐘他就出去了。”

塗漫漫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,緊繃的神經剛松弛下來,又皺著眉頭:“他沒受傷嗎?怎麽會沒受傷?明明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,怎麽可能……”

“同學,”女護士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:“好像就你自己摔下來了,陳一歸同學只是路過,然後正巧送你過來。”

塗漫漫微張的唇,眼神怔怔,看起來格外呆。

“是不是摔到腦袋了?”女護士看著她額頭的紗布,不解地猜測著:“雖然傷口看起來並不嚴重,但是畢竟是磕到腦袋了,為了保險起見,還是得去醫院裏拍個片,確定一下沒有傷到內部。”

塗漫漫遲鈍的接收著這句話的信息:“是陳一歸送我過來的?”

“對啊。”女護士點點頭:“雖然這位同學沒轉來多長時間,但學校都是他的傳說,而且就他那張臉我肯定不會認錯。”

塗漫漫眨了眨眼睛:“轉來?學校?”

女護士越來越覺得不對勁:“同學,你,不會是失憶了吧?你先躺著別動哈,我現在去叫醫生。”

“不,不用。”塗漫漫拉住她的手,眼神裏全是不可思議:“現在是幾幾年?”

“啊?不是吧?!”女護士幹笑兩聲,還是老實回答了:“一八年啊。”

看著塗漫漫震驚的表情,她撓頭又“啊”了一聲:“應該不會失憶了啊?傷口看起來只是擦傷啊,怎麽會這麽嚴重,同學你先坐著別動哈,我現在就去找醫生。”

塗漫漫呆楞幾秒後,從病床上跳下來,慌亂提上鞋子,就朝著外面跑。

女護士見狀就要攔住她,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:“姐姐,我沒事,現在有點急事要處理,非常緊急。”

話落,便踩著女護士的叮囑跑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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